渡边爱过直子,如今仍同样爱着她,希望等她病好了后和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。
从阿美寮疗养所看望直子回来后,渡边和绿子已经无法制止地相爱了。渡边爱绿子这点恐怕更早些时候就已了然于心,只不过他长期回避作出结论。
绿子心里多么渴望和渡边在一起啊,可是渡边牵挂的只是直子的病情,他把自己关在一个人的世界里,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关心。自然,也就冷落了绿子这个活蹦乱跳的女孩:
「你可知道?今天你做了一件十分使我伤心事:你甚至没有注意到我发型的变化吧?我辛辛苦苦一点点把头发留长,好不容易在上周末把发型变得像个女孩模样,可你连这点都未察觉吧?我自以为十分可爱,加之久未见面,本想吓你一跳,然而你根本无动于衷,这岂不太跟人过不去?反正你现在恐怕连我穿什么衣服都记不起来了。我也是个女孩!你就是再有心事要想,也多少该正眼看我一下才行。只消说上一句’好可爱的发型’,往下无论你做什么,哪怕再心事重重,我都会原谅你」。
不错,我是生你气来着,恨不得狠狠踢你一百八十脚。还不是,好久才见一次面,你却呆愣愣地只顾想别的女人,看都不愿看我一眼,我就是生这个气。
在一起的时候不好好珍惜,绿子不理他了,渡边才发现自己内心其实也爱着绿子:
「由于不能同你说话,我送走了十分凄楚而寂寞的四月和五月,如此凄楚寂寞的春天,我还是第一次体会到。见不到你之后,我才深深意识到,只因有你,我才得以好歹坚持到现在,失去你之后,我实在孤独得好苦」。
他对绿子的爱或许是因为直子的缘故有所犹豫和保留,但绿子对渡边的爱则是那样汹涌澎湃,没有怀疑的余地。
「为什么?」绿子吼道,「你脑袋是不是不正常,又懂英语虚拟语气,又能解数列,又会读马克斯,这一点为什么不明白?为什么还要问?为什么非得叫女孩子开口不可?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超过喜欢他吗?我本来也很想爱上一个更英俊的男孩,但没办法就是看中了你」。
「我可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女孩」,绿子把脸颊擦着我的脖颈上说,「而且现在就在你的怀抱里表白说喜欢.只要你一声令下,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.虽然我多少有蛮不讲理的地方,但心地善良正直,勤快能干,脸蛋也相当俊俏,乳房形状也够好看,饭菜做得又好,父亲的遗产也办了信托存款,你还不认为这是大甩卖?你要是不买,我很快就到别处去」。
问题在于渡边无法很好地向直子解释这种局面的发展。他对直子,一直抱有某种爱的责任,并且他不能放弃这种责任,纵使直子并不爱他,他在自己心田中为直子保留了相当大一片未曾被人染指的园地(渡边自从去年到疗养所看望直子,回来之后大半年再没和女孩子睡过觉)。
在直子身上,我感到的是娴静典雅而澄澈晶莹的爱,而绿子方面则截然相反,那是站立着的,在行走,在呼吸,在跳动,在摇撼我的身心的爱,我心乱如麻,不知所措。
他也无法制止和绿子相爱。「我渴求她,她也渴求我,我们已经在相爱,有谁能制止得了呢?」
渡边想起在雨中天台拥抱绿子,那是何等柔软;在她床上被其用手抚慰,又是何等温暖。
作为我,何尝不想把绿子剥得精光,分开下肢进入到她温暖的缝隙中去——为克制这种强烈的冲动,我不知做了多大努力。当她握住我那种东西的手指缓缓移动的时候,我实在不能自已。
绿子,热情如火;直子,平静如水。苦涩的爱河,不知流淌向何处。
村上村树借玲子给渡边的回信,表达了他对渡边和直子、绿子的三角关系的看法:
第一,渡边既痴情于直子,又强烈地被绿子吸引,这就好比「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荡舟于美丽的湖面,我们会既觉得蓝天迷人,又深感湖水多娇」——乃人之常情。
第二,即使不作为直子的恋人,渡边依然可以是直子的精神支柱,还可以为直子做很多事。
第三,爱上一个人是难得的好事,更难得是两个人彼此都相爱。抓住机会,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吧,人的一生中这种机会只有两三回,一旦失之交臂,一辈子都后悔莫及。
令读者惋惜的是,直子最后自杀了,渡边君最终也没能挽回绿子。
一股沉痛的忧伤!